见到子履进来,尹秀连忙起身行礼:“王,可是甲顾和乙韦的事出了什么问题?”他平日在家对尹说在做的事也有所了解,知道尹说今日要在朝会上公然惩处这两人。
子履沉沉的叹了一口气,示意尹秀不必多礼,将朝上的事情简单说了。
尹秀也是一怔。凡事总是有一句“自古如此”,却很少有人去思考,自古如此就是对的么?
夏王立国,子孙传承已然有了八百年。可子孙相传也并非自古如此。当真是时日久远,所有人都生在这样的时代了,便以为这样的时代是天经地义。
“大禹王作禹刑,行法至今已有八百余年,从来是明正典刑不曾屈于情。后因太康失国、羿与寒浞乱国,少康中兴之时怕王权再度旁落,故而强化王权,这便是刑法不上君王的缘由。”
尹秀默然将这两件事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。这样的问题其实不算什么大问题,只是在于子履想到了它并且产生了矛盾。
尹秀也有些茫然,遇到这样的事他也很难抉择,因此他无法向子履提供答案,只能尽可能的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他,让他自己选择如何去做。
妺喜也忍不住皱起了眉,她也曾遇到这样的问题。当年羲和氏废时乱日,她一方面是小金乌的好朋友,一方面却又是造人的女娲娘娘的座下神使。于情而言,她该为小金乌求情,可于法而言…天地自有其运行规矩,十金乌废时乱日实是难以饶恕的过错。
彼时,她在两边深受折磨。后来…后来她亲眼目睹了有莘氏部落身处水深火热之中,最终选择了将重伤逃离的九金乌的下落告知女娲娘娘。
这便是情与法不能兼容了。至于刑法与王权…其实于神而言,王权又算什么?妺喜觉得子履既然有错,便该认错悔过。若是认错悔过,又何必一定要刑罚加身?
妺喜犹豫着低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。子履与尹秀认认真真的听着,如同聆听神谕。
但妺喜并不是强大睿智的女娲娘娘,她不过是有些运气的一只傻喜鹊罢了。
子履和尹秀听了,心中依旧觉得哪里不妥。一旁的小麻雀显然也听出来了,她恪尽职守的扮演着鸿雁,自然不必对妺喜太过拘谨,于是径直开口:“喳喳你又为何觉得夏桀认错悔过便可以原谅呢?若是甲顾和乙韦也有认错悔过之心,是否可以得到原谅呢?你这些话,已然是站在了情与王权的一面了吧?”
妺喜低下了头。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,原来她已经不知不觉中将子履划在属于情的范畴之中。
子履与尹秀心中五味杂陈。一则是因妺喜也未能给出有效的建议,二则是她话语中流露出的“情”令二人一个受宠若惊一个怅然若失。
既然妺喜表达了自己的想法,鸿雁又打开了话匣子,瑶宫中的氛围一时活跃起来,子履和尹秀便继续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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